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电子烟产业“大风歌”:东莞老板细述蝴蝶效应

点击次数:2019-10-15 08:47:50【打印】【关闭】

洛杉矶与东莞,相距一万公里的两座城市,因为一场电子烟纷争被拴在了一起。当地时间9月24日上午,东莞电子烟生产厂商、广东思格雷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思格

洛杉矶与东莞,相距一万公里的两座城市,因为一场电子烟纷争被拴在了一起。

当地时间9月24日上午,东莞电子烟生产厂商、广东思格雷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思格雷”)旗下SNOWOLF(雪狼)分公司的20余名员工,出现在美国洛杉矶政府就“调味烟油禁止令”的听证会现场。

6月28日,美国伊利诺伊州出现全美第一例因吸食电子烟导致死亡的案例。随后,美国各州陆续出台电子烟的相关禁令。

6月,旧金山市成为美国首个禁止电子烟销售的地区;9月4日,密歇根州政府宣布禁售调味型电子烟;9月15日,纽约州宣布禁售调味型电子烟。

洛杉矶想成为又一个禁售电子烟的城市。

“全球电子烟看美国,美国电子烟看加州,加州电子烟看洛杉矶。”10月12日,思格雷创始人欧俊彪告诉时代周报记者,“洛杉矶是全球电子烟的风向标,我们必须争取。”

思格雷员工Alesha和Allen均在听证会上发言。“没有任何证据表明,此前发生的七起死亡事件与电子烟制品有关,”Alesha认为,“事实上,其死因均与大麻相关,禁止调味烟油没有任何意义。”而Allen继续补充:“成年人可以自由选择吸烟或不吸烟,同样,成年人也应该享有选择电子烟口味的权利,不仅仅是烟草口味,也包括所有调味电子烟。”

“我们的‘抗争’胜利了。”但欧俊彪说这话时,不见多少兴奋之情。虽然洛杉矶政府原计划全境90天后启动的“调味烟油”禁烟令已延长为180天后生效,“全境”也让步为“仅在Unincorporated区域禁止”,但思格雷的全球销量已遭拦腰斩半。

一万公里之外的东莞思格雷工厂,真切感受到了销量锐减的寒意。

75秒生产一支电子烟

1800平方米的车间里安装了六条生产线,满负荷一天能产近2万个电子烟套机(雾化芯和主机)。如今,六条生产线仅开三条,每日生产1万余套。

L5生产线主要负责雾化芯的生产。25岁的熊国花负责第一道工序,将一片5层的腐蚀片棉分层,包住一个腐蚀片,再将其塞进7.5厘米高的雾化芯支架内,确保牢固后,将其放在面前的传送带上,整个过程大概需要23秒,是该车间里工序最复杂、耗时最长的一道。负责下一道工序的人将熊国花做好的腐蚀片棉多余的部分剪掉,再将其放上传送带。

40秒,九道工序,一个约2厘米长的雾化芯完成了。

熊国花刚到这里两个月,之前在附近的绢花厂和鞋厂做工。“这里发工资不按计件按工时,压力没那么大。最近比较闲了,每个月还是可以拿4000多块钱。”熊国花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说。“不计件主要是为了保证生产质量,这边的工资比周边工厂要高10%左右,”思格雷生产部经理黄方富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说,“新员工基本上3天左右就可以达到生产需求。”

电子烟主机生产按相同流程,将线路板、电池、外壳等供应链上游提供的物料组装起来,最后将雾化芯和主机组装起来后进行包装和防伪。每个步骤都需要八九个工序,也就是说,生产一个电子烟套装需要近30个工序,但只需“75秒”,黄方富强调。

“电子烟的原理很简单。”欧俊彪说,“电子烟刚开始的门槛很低,2011年我创业时,只用了6万块钱就做起来了。”

“很多人倒了,但也有人活着”

2011年9月,31岁的欧俊彪创立深圳思格雷科技有限公司,就做电子烟。先从供应商处拿物料,再通过电商平台接单,“我带着四个普工,一天做一两百个套装,一个赚五十到一百块,一天就能挣万把块钱。”欧俊彪回忆,“供应商给我两个月的货款账期,客户给的是现金,基本上不用钱就能把生意做起来。”

此前,欧俊彪和从事五金行业的哥哥欧俊杰合伙创业。欧俊杰的五金厂在东莞,有员工三四十人。见生意一直没起色,欧俊彪转道深圳做起了电子烟,欧俊杰留在东莞做五金。

自2003年第一款电子烟“如烟”在中国面世后,电子烟行业一直以一次性小烟为主。2011年,一款名为EGO的电子烟面世,比一次性小烟的烟雾更大,同时可以更换雾化芯持续使用,但只有4瓦的功率。此时,因为机械杆电子烟的出现,一股大烟雾风潮兴起。机械杆电子烟没有电路板,阻值很低,可以瞬间爆发出很大的烟雾。至此,电子烟吹起了大烟的风。

2013年,欧俊彪正好站到了大烟的风口上。因为垄断了大烟雾电路板技术,思格雷很快做到大烟市场全球销量第一,95%的产品出口国外。“20122015这四年就是大烟的天下,2015年我们天下第一,最好时候的销售额,就比麦克韦尔去年的低一点。”经时代周报记者查询,麦克韦尔2018年的年营收达34.34亿元人民币。

思格雷靠大烟疯狂吸进外汇,而国内做小烟的企业倒下一大片。“一支代加工的小烟只能赚一毛钱,而我一个大烟就可以赚200元,因为我有绝对的定价权。我卖一支大烟,小烟代工厂要做2000支小烟,我只需几百个工人,小烟代工厂需要上万人。”欧俊彪回忆,“很多人倒了,但也有人活着。”

就在这一年,欧俊彪收购了哥哥的东莞市深溪五金电子科技有限公司,两家公司合并后更名为东莞市深溪电子科技有限公司,2017年更名为广东思格雷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,登陆新三板。

但电子烟市场的风向又变了。

2015年,美国电子烟公司Pax Labs推出一款名为Juul的电子烟。正是这款Juul,将电子烟的市场风向再次从大烟转为小烟。“2016年,小烟突然又流行起来了,我一下子傻眼了,反应也迟钝了,公司的发展慢下来。”

“电子烟市场就像在高速公路上开车,都在往前跑,没有倒退,只有某个时候谁深踩了一脚油门,跑得更快而已。”欧俊彪说。2018年,思格雷销量下滑严重,员工从最多时的1300多人,减少到现在的300多人。此次洛杉矶的“调味烟油禁止令”虽然“打折”出台,但仍旧给了思格雷以严重一击。

核心原材料价格上涨

思格雷的式微,和全球电子烟资本市场的火爆背道而驰。

2017年,Juul从Pax Labs中分拆出来,成了如今的Juul Labs。拿下美国7成市场份额后,2018年年底,Juul Labs被万宝路的母公司Altria以128亿美元的价格正式收购35%的股权。

这一次,电子烟被资本疯狂追逐。据《ec电子烟世界》不完全统计,2019年上半年,国内电子烟产业投资案例超过35笔,投资总额超10亿元。

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”同时担任中国电子商会电子烟行业委员会会长的欧俊彪算账,“全球有10亿烟民,每人买一支就是10亿支,而雾化芯数量需求是这个的10倍,烟油数量是这个的20倍,这些99.9%都由中国生产。其中,广东省电子烟企业的销量占全国九成。”

在资本的诱惑下,电子烟行业涌入大批互联网品牌。“90%的互联网品牌找到我们这些工厂做代加工产品,将自己的logo打在上面就成了自己的品牌,再拿着去酒店、KTV、酒吧等铺货。”欧俊彪反问,“你见过传统的品牌在中国大力宣传过?没有。”

“有人说500万元就能打造一个电子烟品牌,很扯。”欧俊彪分析,“一个一次性小烟,打上自己的logo,大概10块钱一个,往市场上铺20万个,剩下的300万元用来做广告。成功的话,这算品牌吗?不成功的话,就当丢水里,什么都没有。算上烟油和电池的损耗,可能还没卖出去电就耗光了。”

电子烟互联网品牌的大肆宣传和疯狂的市场投放,已经让欧俊彪很不安:“去年尼古丁价格为500块左右一公斤,现在买则需要3000块左右。”

转战医疗器具

“现在的电子烟市场和2005年的智能手机市场很像,产品遍地开花,但质量参差不齐。”34岁的任忠杨在看了今年3·15晚会曝光不合格电子烟产品后,毅然从任职7年的联想手机离职进入思格雷,“我看好电子烟市场,它未来的市值将跟智能手机一样大。”任忠杨说。

任忠杨在思格雷任产品品质经理,主要负责产品的可靠性验证和功能性验证,同时,电子烟要入口,因此烟嘴要进行食品级检测。任忠杨举例,当前高低温试验的温度范围是零下2080摄氏度,若该款电子烟要卖至俄罗斯,那么低温试验就会调至零下30摄氏度,以适应市场需求。

在电子烟国家标准出台前,“电子烟的品质管控只能靠自觉,”欧俊彪说,“国标规范电子烟势在必行,尤其是对烟油的规范,不能像美国那样加THC和维生素E在里面。”

在诸多电子烟品牌等待国标出台时,欧俊彪已经计划在电子烟技术的基础上拓宽市场。“准备做医疗器具,”欧俊彪解释,有些疾病要通过吸药来解决,“那我就可以配套生产相应的器具。目前正在与合作方谈,这已经不属于电子烟行业了。”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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