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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网络迷踪》,仿生电影需要电子赛璐珞吗

点击次数:2018-12-22 10:14:37【打印】【关闭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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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|美国|俄罗斯|阿尼什·查甘蒂
约翰·赵|米切尔·拉|黛博拉&mi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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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网络迷踪》
2018|美国|俄罗斯|阿尼什·查甘蒂
约翰·赵|米切尔·拉|黛博拉·梅辛
文/良卓月
自从年初在美国圣丹斯电影节首映,《网络迷踪》收到的赞美之词已经太多。上周五电影登陆中国大陆院线,目前正在放映中。
这是部全片都发生在电子屏幕上的电影,电脑、手机、行车记录仪,网页、视频、文件夹。熟悉的当代日常,变为独特的观影体验。一种新奇拍法,几乎无障碍地抵达观众。《网络迷踪》得以与西南偏南的《解除好友2:暗网》及柏林的《网诱惊魂》一道,共同标志桌面电影元年的到来。(拓展阅读:《网络迷踪》可能只是桌面宇宙的冰山一角)
与极端形式相匹配,《网络迷踪》讲了个一波三折的故事,悬疑氛围把控得当,反转制造高能有效,最终成功地将情绪推向高潮。抓人的主线故事以外,影片还机智地调动着画面声音元素,时不时为剧情加入一些电脑操作、网络使用、用户个性方面的趣味,细节上也很花心思。

全程在线的《网络迷踪》,直观看去,就像平日看的直播录屏。但“拍摄十三天,后期花两年”的幕后信息,透露出它的制作远非那么简单。即便是低成本,它也是大约100万美元的低成本,不是没门槛地随意打开摄像头。它的故事精彩,剧本功不可没,剪辑也没少费功夫。
《网络迷踪》流畅的操作背后,布局了大量的设计,使得它从根本上区别于录屏直播。如果说《解除好友》系列的“一镜到底”可以比作桌面电影的长镜头,银幕播放时间等于故事发生时间,那么《网络迷踪》则展示着在桌面电影界面中可以实现的蒙太奇。
无论是开场跨越多年的家庭成长,还是第一幕中熟睡时的屏幕保护,时间,随处在以看似不经意的方式,被《网络迷踪》压缩省略。对于创作者想要突出的信息,电影毫不犹豫地使用特写镜头,移动、引导、提示。片中也有无源音乐出现,只是由于长时间的形式和剧情铺陈,已经让观众沉浸,才没有显得突兀。
所以,《网络迷踪》的身临其境感,并不在于1:1的原样复制。缺少《解除好友》系列或直播录屏的即兴演出,在桌面内部,它从始至终,都在进行精确的计算,进行场面调度和剪辑。

不同的是,此处的场面调度和剪辑,对象主体并非一定是人——而可能是页面、是弹窗、是程序框的相互遮叠,甚至鼠标的移动。观众能够感到,鼠标移动的方向、速度,拉拽、点击的迟疑,都代表着角色的行动状态。文本输入之后,改动、删除、发送还是不发送,都在描写角色的内心活动。
这些是传统电影无法做到的,也是桌面电影最独特之处。关键不在于取景框的选择,那只是另一程度的隐藏摄影机。新颖的是,其中所能够表现的内容。电子屏幕上的活动,使观众进入人的行为内部,折射出前所未见的心理运动。操作即是表情和动作,是表演。而视频中的人脸,只是操作的反打。
因而,如果把桌面电影的形式,看做某种电影语言,它可能近似内心独白,画外音——敲出来、而没发出去的那句话;也可以轻易完成时间上的闪回动作——打开文件夹,观看一段多年前拍摄的视频;快速衔接不同空间——通过网络流媒体,到达城市、影院、调查现场、任何愿意把自拍发上网的陌生人家中。

综上,尽管《网络迷踪》只发生在一个家庭里成员们的电子设备上,但它实际穿梭于多组时空之中,在角色的外部动作和内心活动之间反复游移。其中最难以被传统电影复制的,还是那些细微操作的潜台词:快速的点击代表心急如焚,撤销的选项象征犹豫不忍,停顿的鼠标预示意外发现。
由此,形式之于故事拥有了一定合理性。如果去掉桌面电影的壳子,这个故事也许可以讲下来,却会少掉以上不少内心活动。但是,是否必须全片都采用这一形式?在几处,电影转场到音乐会、新闻现场,叙事并未脱节,导演通过zoom out,再把它们拉回到网页与屏幕。问题是,如果不把镜头拉回来呢?
诚然,对于《网络迷踪》,故事适用,形式统一,大完满。但如果换一个故事呢?整部电影采用这种极端形式,会不会显得颇为强迫症?如果一部电影,既想通过电子屏幕描画内心,又不愿全程陷于如此形式,它要怎么做?换言之,桌面电影,怎样才能和传统真人电影相结合?

比如,《我不是药神》高潮段落里,思慧通过电脑网络,向病友传达消息。影片也展示了类似的电子屏幕界面,并且最终通过无数屏幕上的人脸,汇集为一张病友的大合影。但是这个并不存在于任何实际空间的虚拟大合影,却成为整部以现实主义为基调的电影最出戏的镜头,使得此处显得煽情过度。
《无名之辈》也用到电子屏幕,两个笨贼偷盗的监控录像,被网友剪辑成鬼畜视频。它的功能更为实际,解释因果,推动叙事,并起到喜剧效用,还抖个机灵完成广告植入。重要的是,这意味着电子屏幕无处不在,它可以提供超越往常的叙事角度。屏幕无法亮起的手机,即是没有价值的无用样品。
或许贾樟柯对《江湖儿女》的解释更有趣,他在微博写道:
“电影结束于监控画面中赵涛模糊影像,我们看不清她的表情,这不是原本剧本的结尾,这是一个模糊的数码感很强的影像,在生活中这是随时可以被删除的垃圾画面。电影用两个小时都在讲这些模糊的身影,每个人身上都有那么生动的故事,拍电影就是不想让这些身影被随意删除。”

可以预见,桌面电影在未来几年会雨后春笋地出现。然而,全程处于电子屏幕视界,初回惊奇,二回寻常,三回可能就是审美疲劳。关键需要意识到,即使传统电影里,人类的部分灵魂也已经移居桌面之中。穷山恶水长镜头是现实,快手抖音王者荣耀更是这个时代的现实。
链接两种现实的通路,使它们能够无缝转场,也许才是未来电影真正的方向。1947年,《湖上艳尸》全程使用第一人称主观镜头,创新是事实,却太过极端,难以延续。直到今天,POV成为电影语言的一种,缝合完美,随进随出,摄影机才成为眼睛。所以,要降临的不止是桌面电影,而是它与传统电影能够更恰当的结合。
话说回来,桌面电影元年的称谓,应该不仅限于狭义的桌面操作展示。实际上,《头号玩家》《无敌破坏王2:大闹互联网》《冒险者游戏:决战丛林》都在打破这层次元壁,只是它们将电子内容,无论代码、符号、程序,都转化了拟人化的角色。未来迎接人们的,将是一个里层世界,一个多维现实。

题外话,《网络迷踪》出资源时,在网络上成爆款,毫不令人意外。但它竟在大陆院线发行,情况就显得有点微妙。因为片中用到的大部分网站和软件,大陆观众都用不了,这实在令人感到有些讽刺。
这时距离脸书油管被禁用,大约已经十年。翻译对白字幕容易,如何去翻译这些界面、程序、按钮、对话框、操作,解释它们为什么缺席,答案牵扯的已经不止是技术。
恰是呼应《网络迷踪》的主旨:阻碍沟通的,并非是网络和技术,别再去责怪那些图像、声音和符码。无知、冷漠、偏执、怯懦或掩耳盗铃,才是产生误会与偏见的真正原因。跨越城墙,穿过电缆,去伪存真,人们才有可能试图彼此理解与拥抱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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